在东都宫城中,炀帝营建了“皇家图书馆”。
隋朝建立后,文帝多次派遣使者在北方和江南搜访图书珍本,以一卷书一匹绢的代价借来抄写。正副二本藏于长安嘉则殿中,专供皇帝御览,其余藏于秘书省内外阁。炀帝一向喜爱读书著述,在以晋王身份担任扬州总管时,王府中即有学士百人从事修撰活动,直到称帝以后,二十年间从未中断。所修图书囊括儒经、文学、军事、农艺、地理、医方、卜筮、佛教、道教、赌博、狩猎等等门类,有31部一万七千余卷。炀帝命秘书监柳顾言等人,对嘉则殿所藏37万卷图书加以挑选,剔除重复猥杂部分,得正御本三万七千余卷,送到洛阳修文殿。他又命人将秘阁所藏图书各抄五十副本,分为上中下三品,上品为红琉璃轴,中品为绀(黑红色)琉璃轴,下品为漆轴,分藏东西二京的宫殿和衙署中。洛阳观文殿的东西两厢修建书室十四间,东厢保存经部、史部书籍,西厢保存子部、集部书籍。书室幽雅明净,配有半自动的启闭装置。每当炀帝前来读书时,值班宫女手执香炉,散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,脚踏机关,书室中的飞仙装置随绳索降下,窗帏因而上行,窗扉和书橱扉自行开启;炀帝走后,再恢复原样。在观文殿的后面,修有妙楷台和宝籍台,分别收藏前代的书法作品和名画。
文帝崇奉佛教,针对北周废毁佛教的举动,一即位就不断下达诏令,听任天下人出家为僧尼,计口出钱,营造佛像,建寺塔,立碑碣。在洛阳等大都市,官府组织抄写佛经,藏于佛寺。普天下从风而靡,佛经多出儒经数百倍。洛阳僧慧远,连同五位其它地区的高僧,被文帝请入长安安置供养。慧远讲经,弘叙玄奥,口若悬河,各地慕名前来投学者多达七百余人。但对于道教,文帝一直很冷淡,甚至视道士如草芥。炀帝同样崇奉佛教,对道教态度持平,给予尊重。他在扬州任上时,设立过慧日、法云两个佛教道场和玉清、金洞两个道观,以延纳两教的杰出人物。炀帝建东都时,在洛阳的宫廷中设内慧日道场,请僧智果在其中编纂佛经目录,并礼遇慧乘等等高僧。在我国历史上,这是内道场名称的正式提出。内道场集中保存着佛教、道教的典籍、目录。大业二年(606),炀帝在洛阳外郭城的上林园设立了翻经馆,由僧彦琮组织中外僧人译经。从国外获得的佛经1350余部,包括昆仑(南洋)书和多梨树叶(贝叶经),都送入馆中,由彦琮披览,编叙目录。大业六年(610),彦琮在翻经馆去世。
大业二年,突厥启民可汗将来洛阳朝拜炀帝,炀帝为了藉机向外族夸耀中国的富庶安乐,命令各地散乐集中到洛阳,排练、演出。散乐又称百戏,即后世所称的杂技。北齐时,有鱼龙烂漫、俳优、侏儒、山车、巨象、拔井、种瓜、杀马、剥驴等等节目,北周宣帝曾征集北齐散乐表演者入长安供事。隋初定乐,因散乐不属于正统严肃的乐舞,文帝将这些表演者全部放遣。炀帝这时又要追集散乐,太常少卿裴蕴奏请检括前周、齐、梁、陈乐家的子弟皆为乐户,此外,六品以下直到庶民百姓,擅长音乐者皆归太常寺管理,炀帝批准。各地的散乐表演者很快来到洛阳,炀帝诏令两京所在的京兆、河南地区出绢帛,为他们制作服装。表演在芳华苑(西苑)积翠池旁举行,炀帝亲临现场观看。先出场的是舍利兽,其扮演者嬉戏跳越,溅起水花,把鱼鳖水人激荡到岸上,比比皆是。接下来的节目叫黄龙变:一条大鲸鱼口喷云雾,顿时天昏地暗。突然,鲸鱼变成黄龙,长七八丈,耸动着身子,作腾云驾雾状。下面表演绳伎:一条绳索系在两根相距十丈的柱子上,两位女伎各从绳索一端向对面方向走去,相遇时摩肩而过,歌舞不停。再下来是夏育扛鼎:表演者用手托起车轮、石臼、大瓮等沉重道具,不断地抛向空中,使之转动。接着表演戴竿:两人在地上各自头顶一根竹竿,另外两人在竹竿顶端舞蹈,舞蹈者突然腾空一跳,互换到对方的竹竿顶上。此外,还有神鳌负山、幻人吐火等等节目。启民看到这些千变万化、精采绝伦的表演,惊讶得目瞪口呆。次年参加春节朝会,他又被周密完备的典章制度所折服,再也按捺不住对华夏文明的仰慕之情,一再恳求穿戴汉族衣冠。炀帝高兴地说:“汉官威仪现已耸动四方,连可汗都要放弃自己的民族服饰,改着我们的装束了。”从此,散乐列为正规节目,由太常寺组织教习。
周边政权纷纷朝贡,使者参加元旦朝拜后,被挽留下来观赏散乐。从皇城南面的端门南达外郭城建国门,这条长达八里的街道叫做端门街或天津街。到正月十五这一天,沿街列置戏场,表演者三万余人,皆穿戴华丽,通宵歌舞,一直持续到月底。无论是中国人抑或外国人,都可尽兴观看。百官甚至夹道搭设帐篷,夜深困乏,入内歇息。年复一年,到大业六年(610)正月,炀帝因为各国首领毕集洛阳,大献方物,就又在端门街盛陈散乐,由其子齐王杨暕总领。戏场周围五千步,奏乐者一万八千人,歌吹沸天盖地,声闻数十里。沿街列置火炬,照得满街通明。好几个夜晚,炀帝都化装成普通人,挤到人群中观赏表演。半个月下来,耗费资财达巨万之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