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瓒一脸涨红再也按耐不住,抽出长刀,推开亲卫,架在拦路的士卒脖子上,吼道:“让开!”
那士卒一脸凄凉,轻声道:“我没有死在范阳,全赖赵将军,今日把命还给他亦无不可!只是死在主公手上我心有不甘,我等情何以堪啊!”
士卒的话触动了周围人的情绪,俱是面露悲伤。
公孙瓒望着一众意志坚决的士卒,痛苦的闭上了眼睛,大手一挥,将长刀甩飞,转身背对着众人,大吼:“滚!都滚!愿意走的都跟着他走!”
城门缓缓的打开,赵云在无数士卒的目送下,带着乔玉的马车,缓缓离开,在出城千米之后,终究还是回头往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蓟城。
别了,众位兄弟!
范阳,双目血红的曹操拔出腰间宝剑,指着一众瑟瑟发抖的所谓名医,恶狠狠的狂吼:“你们这群庸医!若是救不回他,便全部下去陪葬!”
一众手下也是唯唯诺诺,不敢劝阻,此时的曹操双目赤红,状若癫狂,他费尽心思,不惜血本,2万将士!足足2万将士啊!就是为了能降服乔子佑这一员猛将。
当日一场血战,好不容易等乔子佑力竭将之拿下,明明还有一丝气息,曹操连忙召集满城名医一起抢救,这群平日挂着悬壶济世,号称能妙手回春,甚至起死回生的神医除了提出用人参吊命之外,居然没一个能给出医治的办法,眼看城中人参将尽,若是还是如此束手无策,那么一旦乔玄死去,他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。
为了这一刻,他不计后果,全力设计,若是做了无用功,他怎么向那死去的将士交代?又如何能安抚躁动的军心?本已兵力不多的他此战损失惨重,手中仅存的兵力再去2万,已然堪堪足够自保,进取无力,这偌大的冀幽之地难道就此拱手让人?
“主公!快点,我大舅哥不行了!”曹操闻言立即挥剑赶着一众名医前去救治。
厢房外,曹操满头大汗,心中不断祈求满天神佛,一定保佑他撑过此劫,莫说是是否肯降,起码要有命在,一切后事才可谋划啊,凭他曹操的气度才华,不怕折服不了一个乔子佑。
满屋的名医逐个上前把脉,却纷纷摇头推下,窝内顿时陷入死寂的沉默,他们互相对视,满眼俱是绝望。
“此人心脉已断,早已无救治的可能,这曹操强人所难,我等怕是要就此陪葬了,天亡我也!”一名老者哀呼一声。
“哎,若是神医华佗在此,或许还有得2救,可我等自知凭此微末医术,实在有心无力,算来也相识一场,黄泉路上做个伴,也不会寂寞。”消极的情绪蔓延开来,一人忽然癫狂起来,口中大呼:“我不想死!我不想死!我还年轻,我还有妻儿老小,我不能死!”大开房门便冲了出去。
“啊!”不一会儿,一声惨叫响起,随即草擦提着还在滴血的宝剑冲了进来,将手中一物随手一抛,道:“可曾想到办法?”
“大人,此人心脉已断,实在回天无术,你又何必强人所难,徒造杀孽?”望着方才还于他们站在一起的那人,此刻赫然身首异处,一名白须鹤发的老者于心不忍,强自出言。
“我不管!你们说,他还能撑到什么时候?”曹操闻狂性大发,一把揪起老者,逼问道。
“三个时辰,若无参汤吊命,必死无疑!”老者毫不畏惧,他这把年纪,早已看穿生死,强权不能压迫与他!
曹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,大喝:“曹洪!我叫你四处搜罗人参,可有进展?”
曹洪面色一滞,唯唯诺诺的道:“主公,方圆百里之内的医馆都已经搜遍了,甚至连大户人家也搜过了,这人参本就珍贵,又值这乱世之秋,不是那么好找的!”
“找不到?百里之内找不到就给我扩大范围,两百里,不行就三百里!”曹操怒吼,若不是曹仁,他已然发难。
见曹操失去常性,曹仁也不敢触他霉头,连忙应声下去想办法了。
曹操双目寒光四射,数了数窝内人数,冷然道:“三个时辰?好!若你们再想不出办法,每隔半个时辰我便杀一人,三个时辰一过,你们便同他一起下地府吧!”指着刚才的老者:“从你开始!”
老者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一言不发。
时间渐渐流逝,曹操身上的杀机越发浓重,一众医者纷纷龟缩墙角,惊恐万分的看着他。
“时辰到!”曹操牙缝里蹦出几个字,眼中凶光四射,望着闭目不语的老者,手中宝剑毫不留情,寒光一闪,老者无声无息的倒下,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众医者的心间,一人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,咆哮着朝曹操冲来。
“滚!”曹操一角将其踢飞,不待吩咐,身后亲卫手中长刀挥舞,将其分尸。
三个时辰转眼便过,此时屋内俨然只剩下一人,在见到同僚纷纷惨死,此时幸存的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,等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,此刻他紧绷的审计终于崩溃,望着逼近的曹操悲哀的长叹一声,晕了过去。
曹操怒极,挥剑便砍。
“噗!”床上的乔玄猛然喷出一口鲜血,痛苦的咳嗽起来,口中鲜血猛喷,大有止不住的样子。
曹操大惊,连忙靠近,大吼:“参汤呢?给我拿参汤来!”
无人应答,曹操揪起一名亲卫,狂暴的逼问:“参汤呢?我要的参汤呢?”
“主公,今日早晨最后一支人参便以熬汤喂他服下了,此时已经没有人参了!”亲卫无奈的道。
“啊!”曹操猛然将其丢出,转而挥舞宝剑,在房内乱砍一通,众亲卫怕祸及无辜,连忙避退。
“咳咳!”乔玄头重脚轻,竟是缓缓醒转,见屋内一人状若疯魔,不由强撑着坐起身来,仔细一看,竟是曹操。
“子佑!你醒了?”曹操教案乔玄做起,大喜过望,将手中宝剑一仍,扶向乔玄。
“哈哈。”乔玄虚弱的笑了,看着曹操,道:“我没死,你很失望吧?”
曹操熬不掩饰自己的焦急,道:“没关系,只要你活着,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!郎中!给我叫郎中来!”
“主公,城中的郎中都在此了!”一名亲卫指着满地的尸体道。
曹操的目光顿时望向仅存的那名郎中,快步上前,一把将他托起,连续几个巴掌将其扇醒,大喝:“快点为他诊治!”
那人双目涣散,醒来之后完全无视曹操的大喝,只是不断的喃喃自语:“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.”竟然已经精神失常。
“啊!快点去给我抓几个郎中来!”曹操对着亲卫狂叫。
亲卫门连忙夺门而去。
“不用白费心机了。”乔玄笑道,身体的感觉他能体会到,不比以往,此时他感觉不到体内经脉有劲气流转,显然已经无力回天了。
“不,你不能死,我不会让你死的,你还要助我完成霸业!天下等着我们去一统!”言语中的不甘一览无余。
“哈哈,笑话。”乔玄不屑的嗤笑,“你杀我8000手足,还想让我降你?未免太过痴心妄想!”
“此事不提,你快快躺下,待你伤愈,我等再作计较!”此时曹操一心只想保住他的性命。
“呵呵,生亦何欢死亦何苦?我乔子佑一声顶天立地,战过最强的男人,领过最强的军队,上天待我已然不薄,我只恨!我恨自己双目无神,看上了那猪狗一般的公孙瓒,白白葬送了一种兄弟!”乔玄再度喷出鲜血,眼中神光开始涣散,口齿有些不清。
“不!”曹操痛苦的高喝,伸手拦住乔玄,道:“你起来,我给你机会报仇!我就在这里,有本事你杀了我,再取那公孙瓒项上人头!起来!”
乔玄还想多言,但虚弱的感觉涌来,无比沉重的眼皮缓缓闭合,耳旁曹操的高呼渐渐远去,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响起,可这心跳声越来越无力,跳动的间隔越来越久……
苍天在上,我乔子佑在此发誓,若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定然不会再相信这群如猪狗一般的诸侯君王!我乔子佑顶天立地,从此靠的只有自己!
若我归来,定然横扫天下!何人敢挡?谁人可挡!
曹操抱着乔玄逐渐变凉的身体,悲从中来,仰天长啸,然后久久的沉默不语。
翌日清晨,一夜都无法平复心境的曹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,惋惜的道:“不是我的,终究不属于我,只是可惜了,此等神将,哎,来人,将乔将军厚葬了!若是有任何怠慢,定然重责!”
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,曹操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歇息,这些日子他每日忧心于乔玄的病况,长长深夜惊醒,走到乔玄厢房一望,见乔玄没有断气方才能继续入睡,可以说他在乔玄身上倾注的精力是从未有过的,此时不由有些沮丧,原来一直认为人定胜天的他在近日终于有了动摇,人力终究是有限的!
所谓盖棺定论,看着逐渐盖上的棺盖,曹操终于还是死心了,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,亲手为乔玄订上棺材顶,目送着手下将其送出城外安葬。
乔玄战死的消息不胫而走,从范阳向四周迅速辐射而去,随即从蓟城传出的乔玄的真正死因也散播开来,整个幽冀之地陷入了议论的海洋。
韩馥自然是大喜,乔玄这根心头刺终于被拔走,他可以安心不少,与他同感的还有鲍信张扬,没了乔玄的约束,公孙瓒才多少人马?能扛得住他们的围攻?拿下幽州几乎是手到擒来了!
百姓们却是纷纷叹息,在这乱世,能如乔子佑那般治军严明,绝不扰民的将领可不多,即便是渤海一郡的百姓也是纷纷惋惜。
幽州的百姓们更是纷纷愤慨不已,他们心中所向无敌的战神,幽州的最强守护者,没有死在战场上,而是死在了自家主公联合外敌的算计!叫他们如何接受,眼下幽州犹如待宰的羔羊,百姓们的命运难以预料,不由对公孙瓒生出怨念,此种出卖手下之人,不配当一方诸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