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府后园,曹操蹲在地上,看着关羽当初踏出的脚印出神。
那脚印已消失殆尽,只有隐隐约约的痕迹可见。
曹操神色黯然,心中哀伤,张辽来了他都不知道。
张辽见曹操如此神情,心中也甚觉难过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语调低沉地叫了一声。
“丞相。”
曹操听到张辽叫他,这才回过神站起来,开口便问。
“如何?”
张辽未语先摇头,然后仍语调低沉地说。
“云长,去意已决。”
这本不出曹操所料,因此,他一点也不惊讶。他又默默地蹲下,用手去抚摸关羽踏沉的脚印。
“如此忠义,如此神勇之人,为何我不能令其归心呢?”
曹操心绪烦乱地自语着,丧气地跌坐在地上。
得知关羽已知刘备消息,知其必去,蔡阳便找到程昱,意图阻止关羽。
“仲德,关羽若赴河北,必为袁绍重用,成我大敌,岂可任其自去?”
一见程昱,蔡阳便愤愤地开了口。
程昱听了,立即问蔡阳。
“蔡将军可是有阻止之策?”
蔡阳恨恨地说。
“无需阻止,杀之便了!与其他日阵前为敌,莫若今日斩草除根!”
程昱一听,笑了。
“关羽勇猛,何人杀得?”
蔡阳听了,面色阴狠。
“明杀不行,暗杀可也!”
程昱听了,点了点头,说道。
“将军之言,正合我意。我有一计,道与将军,如何?”
蔡阳听了,立即凑近程昱。二人便一阵耳语起来。
得知关羽已知刘备消息,曹营文武都忧心起来,但人人尽知关羽秉性,知其必去,却尽皆束手无策。
程昱与蔡阳计议停当,便立即分头行动,各自去找文武扇动。
此时,程竖正在相府院中,一脸急切地对众谋士说着。
“诸位,关羽勇猛,若投河北寻兄,必为袁绍所用,成我大患!依我之见,纵不能留,亦不容去!”
众谋士正无计可施,听了程昱之言,一齐反问。
“不容去?你有何阻止良策?”
程昱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。
“杀之!与其他日阵前为敌,莫若今日斩草除根!”
荀攸一听程昱之言,当即反对。
“不可!关羽勇猛,何人杀得?若将其逼反,谁可抵挡?”
众谋士听了,也都摇头,纷纷说。
“不可不可!如此,必酿大祸!”
程昱见了,又开了口。
“不便明杀,可暗杀呀!”
众谋士听了,都不再说话,一个个径直去了。
程昱见众人去了,又着急,又无奈,连声呼喊。
“哎!哎!别走啊!别走啊!”
营中,蔡阳也在愤怒地与众将说着。
“诸位,关羽勇猛,若投河北寻兄,必为袁绍所用,成我大患!依我之见,纵不能留,亦不容去!”
众将正无计可施,听了蔡阳之言,一齐反问。
“不容去?你有何阻止良策?”
蔡阳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。
“杀之!与其他日阵前为敌,莫若今日斩草除根!”
“不可!”
曹仁听了,立即反对,并说。
“关羽勇猛,何人杀得?若将其逼反,谁可抵挡?”
众将听了蔡阳之言,也尽皆摇头,纷纷说道。
“如此,必酿大祸!不可不可!”
蔡阳见了,又开了口。
“不便明杀,可暗杀呀!”
众将听了,不再与蔡阳多说,纷纷离去。
张辽也沉思着,缓缓而去。
蔡阳见众人去了,又着急,又无奈,连声呼喊。
“哎!哎!别走啊!别走啊!”
程昱与蔡阳未能说动众文武,又一齐来见曹操。
此时,曹操一脸不悦之色。
程昱急切地说着他那一套。
“丞相,关羽勇猛,若投河北寻兄,必为袁绍所用,成我大患!依我之见,纵不能留,亦不容去!”
曹操正无计可施,听了程昱之言,顿生希望。
“不容去?你有何阻止良策?”
程昱却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。
“杀之!与其他日阵前为敌,莫若今日斩草除根!”
曹操听了,勃然作色,断然反对。
“不可!关羽勇猛,何人杀得?若将其逼反,谁可抵挡?”
蔡阳见了,便开了口。
“不便明杀,可暗杀呀!”
曹操听了,想了想,便摇了摇头。
“离去之际,关羽必然倍加谨慎。此事若泄,必生大乱!”
曹操说完,又摇了摇头。
程、蔡二人失望地二目相对。
后院,曹丕在凶狠地用钢鞭抽打一块石头,那阵势,毫无平素小心翼翼的影子。
石头上,已有深深浅浅的屡屡鞭痕,显然这是曹丕惯常泄愤之所在。
曹丕每抽一鞭,便低吼一声。
“气死我也!气死我也!”
一个着便装的人匆匆来报。
“公子,程昱、蔡阳求见。”
曹丕虽停下手,却恨恨地蹬了石头一脚,才随来人走了。
曹丕匆匆而入。
候在屋内的程、蔡二人急忙迎上去。
“公子,关羽已知刘备音讯,必然要去!我等欲阻拦,却无人应。特来求公子,共阻关羽!”
程昱话音刚落,蔡阳又开了口。
“公子,关羽若去,必成死敌!万不可纵之啊!”
二人说完,双双焦虑的望着曹丕。
曹丕不露声色,反问道。
“汝等可有阻关羽之策?”
程、蔡二人见问,立即道出了主张。
“事到如今,与其他日阵前为敌,莫若今日斩草除根!”
曹丕听了,想了想,又问。
“你二人可曾禀过父相?”
二人见曹丕问,急忙答。
“我等禀过丞相,也邀过众文武,众皆不从。”
曹丕听了,淡淡一笑,但他的笑中总有些阴。
“既然如此,仅凭你二人,如何诛得关羽?”
蔡阳听了,当即表示。
“当然诛得!”
曹丕一听,又笑了。
“就凭你?”
蔡阳一听,知曹丕小看自己,挺身而言。
“正是!”
曹丕不言语,冷冷地看着蔡阳,那意思不言自明。
程昱见了,急忙开了口
“公子,蔡将军欲毒杀关羽。”
曹丕一听,并不吃惊。
“毒杀关羽?父相可知?”
蔡阳听了,立即答道。
“我等只说过‘不便明杀,可暗杀呀!’”
曹丕听了,又问。
“父相如何说?”
程昱听了,答道。
“丞相说:‘离去之际,关羽必然倍加谨慎。此事若泄,必生大乱!’”
曹丕听了,点了点头。
“父相所言极是。关羽一向谨慎,何况此时?你如何得手?”
蔡阳听曹丕并不反对,立即来了劲儿。
“关羽要去,丞相必为之践行。我借敬酒,便可成事。”
曹丕听了,想了想,便摇起了头。
“关羽当场暴毙,父相岂能容忍?此计不妥。”
蔡阳听了,笑了起来,颇为得意地说。
“公子,我用之药,三日后方毒发。”
程昱赶紧补了一句。
“如此,便神不知,鬼不觉。”
曹丕听了,阴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。但他嘴里却说。
“我觉不妥,你二人休再说我。”
曹丕说完,转身便去。
程昱没明白曹丕之意,见曹丕走了,急了起来,还要追上去再说。
蔡阳赶紧拉住他,并使眼色。
程昱见了,才明白过来。
二人相视而笑。
关羽躺在榻上,辗转难眠。
他起身走到窗前,遥望夜空。
夜空无星月,一片漆黑空茫。
夜间,关羽做起梦来。梦中,他在一片迷茫中急切地寻找,突然听到了刘备遥远的呼唤。
“二弟!二弟!”
关羽顿喜,循声飞去,一路欣喜地呼叫着。
“兄长!我来也!兄长!我来也!”
关羽飞着,飞着,突然被甚么东西挡住了。他一看,眼前却甚么都没有。他又向前,突然发现自己已身陷铜墙铁壁阵中。关羽正惊诧间,忽闻一声大吼。
“还我爱将!”
关羽一回头,袁绍怒目喷火,双手举着大大的挠钩,正勾向自己的头!
关羽从榻上一惊而起,方知是梦。
关羽遥望窗外。
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空茫。
梦虽醒了,关羽神色却仍然不安。
自从关羽得知刘备音讯之后,曹操脸上便没有往日的喜色,而是满含忧虑。曹操久思而无留关羽之策,只好聚帐下文武于厅中问计。
帐下文武也无良策,尽都默默无语。
曹丕也无语,却在暗暗观察。
曹操期待地望着众人,忍不住开口道。
“云长欲去,谁有良策留之?”
众人仍默默无语。
曹操又看着荀攸。
“公达,你可有良策?”
荀攸见曹操点到自己,只好开了口。
“丞相,匹夫尚且不可夺志,而况关羽乎?”
曹操听了,脸上露出了少见的黯然神色,愣在那里。
曹丕这时开了口。
“父相,既然如此,不如人情做到底。择日设宴,为关将军践行。如何?”
大堂之上,曹丕从不建言。今日突然高调开口,令张辽和荀攸都有不祥之感。二人同时抬头,惊异地看着曹丕。此时,他们同时想到了一点:
“莫非,彼与程昱、蔡阳有串通?”
蔡阳与程昱听了,私下却相互对视了一眼。
这一眼虽然转瞬即逝,还是被张辽看见了。他当即暗道。
“彼等果然有勾通!云长危矣!”
此时,其他众人尽皆望着曹操。
曹操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
见曹操点头,蔡阳与程昱又相互对视了一眼。
夜来之梦,令关羽一直不安。此时,他面带忧色,正在书房中徘徊。
哮天进门来报。
“少爷,丞相设宴践行,派人来请。”
关羽仍打不起精神,只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“知道了。”
关羽刚去后不久,便有一人到了府上。来人自称关羽故人,哮天赶紧迎上前,将其领进客堂。献茶毕,哮天开了口
“我家少爷有事外出,先生请在此静候!”
来人一听,急忙问。
“几时方回?”
“大约两个时辰。”
来人一听,急了。
“如此久,怎生是好?请问,府中还有何人可主事?”
“两位婶婶。”
“好!请速禀关夫人,我有要事!”
哮天一听,狐疑地看着来人。
“婶婶是皇叔夫人。”
来人一听,自知失言,连忙改口。
“噢,请禀告皇叔夫人,我有要事禀告。”
哮天想了想,才开了口。
“好的。您且稍候。”
哮天一出门便想。
“他自称故人,竟不知二位婶婶是皇叔夫人?此人太可疑,我不能禀告婶婶,当去相府找少爷!”
哮天主意已定,吩咐家人盯紧来人,自己便直奔相府去了。
相府中,酒宴正在进行。由于曹操心情不佳,酒宴十分沉闷。此时,席中文武正在向关羽敬酒,曹操却在坐着出神。
蔡阳一直看着其他文武向关羽敬酒,待近半文武都敬过了,他才提壶举杯,来到关羽前,为关羽斟酒。
张辽见蔡阳去向关羽敬酒,一下警觉起来,心中一惊,暗暗想道。
“彼欲暗杀云长,敬酒恐非好意呀!”
张辽正想着,蔡阳已将关羽酒杯斟满了。此时的蔡阳,态度恭敬诚恳。
“关将军,往昔多有冒犯,蔡阳在此先向将军赔罪,将军大人大量,请勿记前嫌!今将军寻兄欲去,忠义昭然,令蔡阳万分敬佩,亦万分不舍!这杯薄酒,聊表愚衷,望将军赏脸!”
蔡阳说着,将斟好的酒双手端起,躬身敬给关羽。
关羽正要伸手去接,张辽叫了一声。
“云长!”
关羽闻声停住手,抬头看着张辽。
“文远何事?”
张辽到了近前,却对蔡阳开了口。
“蔡将军,云长饮酒已多,这杯酒,还是由我代饮吧!”
张辽说着,就去端蔡阳手中的酒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