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29日,情况开始发生变化。
午时,周世平接到鲁劲奎派专人从乡下送来的急报,返回家乡的百姓数量明显开始增加,跟随的吏员已经开始忙不过来,分发粮食、种子,登记造册,嘱托百姓必须按时缴纳赋税,还要监督百姓到田间开始耕种和育苗,请求知县大人尽快增派人手。
周世平身边的人不多,27号开始的招募,来的百姓,几乎没有够条件的,宁缺毋滥,周世平不会降低招收的标准,本来准备临时聘用一些人的,看看留在县城的这些老弱妇孺,周世平只能苦笑。不过,目前实在是忙不过来,周世平开始想到淮扬郡,何不从州衙借些人手过来,县衙支付报酬,这些人来帮忙一个多月,度过目前的难关。但周世平不想自己出面,他已经了解到了,州衙的吏员也没有多少事情做,待遇虽说比县衙的好,可也强不到哪里去,各县都没有钱粮,州衙自然跟着受穷。
周世平还没有去拜访知州孔胜林大人,不是不想去,实在没有时间,如果这次自己去州衙,至少需要2天以上的时间,周世平哪里耽搁得起。周世平咬牙给知州大人写了一封信,意思含糊,说自己刚刚上任,对诸多事情不熟悉,县衙官吏短缺,恳请州衙支持,选派50名吏员,到德庆县指导,所有开支俱由德庆县衙负责,为时30天,不过,州衙吏员必须在3日内赶到,德庆县目前急需人手。周世平还是感觉有些不妥,自己应该亲自去州衙,不过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县衙,周世平摇摇头,派周青书去了淮扬郡。
淮扬郡距离德庆县仅仅150余里,一天时间,骑马赶到州衙,很轻松。
未时,蔡明宣带着黄开旺和众人回到德庆县,随行的还有不少百姓。
回来的路上,从返回德庆县的百姓口中,蔡明宣已经听闻了德庆县城发生的事情,他下令所有人日出赶路,日落歇息,吃饭都不耽误赶路。
回乡的百姓。不少人认识蔡明宣,见到蔡大人押着粮食,更加相信了县里发生的事情,很多的百姓索性跟着蔡大人赶路,众人心急,怕回去晚了,没有粮食和种子了。
4日不到,蔡明宣便回到了县城。看见城外的施粥场和满头大汗、依旧在不断宣传的施大人,蔡明宣知道一切都是真的。
见到蔡明宣、黄开旺和众捕头归来,周世平喜出望外,自己的人手太紧张了,一下子回来了10人,可以暂时解决人手紧张的问题。
“蔡大人,黄捕头,你们辛苦了,不过,你们恐怕不能休息,黄捕头,带着你的手下,都去户曹领10两银子、1担粮食,马上送回家,然后直接押送种子到乡下去,你们恐怕要在乡下呆些时间了,到了乡下,听从鲁大人的调遣,我再分派20名军士,护送你们去乡下。”
城外的粥场人不多,因为百姓在城外吃了粥饭,全部都到乡下去了,去领粮食和种子,所有人都是急匆匆的,怕误了时间,到时候,领不到粮食和种子,误了农时,明年也没有希望了,百姓大都是淳朴的,听见主薄大人的话,有的甚至领了粥饭,边吃边直接往家里走。
蔡明宣的到来,并没有使鲁劲奎轻松,返乡的百姓已经开始成规模了,本来是分为5支队伍,每队30名军士,2个县衙吏员,按照规定,军士分发粮食、种子、农具,县衙吏员1人登记,1人监督百姓耕种,开始几日很轻松,27日开始有些忙碌,今日就开始忙不开了,登记的吏员手写疼了,还是不能休息,涌向各处的百姓太多了。
特别是领到粮食和种子的百姓,为了抢农时,已经开始在地里忙开了,回来的百姓见到这般情境,更加着急,粮食还好说,可农时不能耽误啊。
5处分发粮食、种子、农具的地方已经挤得人山人海,要不是有征边军军士守着,怕是秩序早乱了。
5处地方散布在德庆县各处,距离相隔甚远,鲁劲奎从军士快马来报中知道了消息。
“蔡大人,你来得正好,南面的蔡家村就由你负责了,你只能带走1人,具体安排你自己定,黄捕头,你负责西面枫树村,也只能带1人,剩下6人,分为3组,这里留下两人,其余的去另外两处。今日已经很忙,我估计明日更忙,以后很长时间,都难有歇气的时间,周大人将粮食、种子找来了,我等若是连分发粮食、种子和督促百姓耕种之事情都做不好,就太愧对知县大人了。”
“鲁大人,你不用说了,下官知道轻重,下官这就出发,去蔡家村,黄捕头,按照鲁大人的安排,剩下的人员你来分派,李捕快跟我走。”
“蔡大人,快黑了,明日一早出发吧。”
“鲁大人,都是本乡本土的,路熟悉,没事,鲁大人,告辞了。”
黄开旺将捕快分派完毕,转身向鲁大人辞行,带着人出发了。
3月30日和31日,因为增加了人手,登记稍微快些了,但是,众人没有料到,回乡的百姓成倍增加,军士和吏员忙得饭都顾不上吃,眼前的人还是越来越多。
周世平接到鲁劲奎、蔡明宣和黄开旺的奏报,头都大了,身边实在是抽不出人了,这样的事情,不可能随便拉人去办,必须是要有些头脑、有些知识的人才可以。周世平开始盼望青书能够带回来好消息。
官库里的军士和户曹主事刘康白天连眼睛都不敢眨,不时有马车进库拉粮食和种子,刘康必须要核对所有的票据,证实粮食和种子确实发完了,才会允许马车拉粮食和种子出库。刘康感觉到疲倦时,便尝尝随身携带的苦胆,这也是妻子出的主意,5万担粮食和种子要发出去,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情。
4月1日,蜂拥而来的百姓已经令鲁劲奎、蔡明宣、黄开旺等人招架不住了,他们着急,领粮食和种子的百姓更急,甚至有百姓请求,先将种子领回去,季节不等人,先领到种子的百姓已经在田地里忙乎好几天了。
鲁劲奎、蔡明宣等人觉得有道理,粮食可以缓缓,可种子必须要尽早发下去。种子领回去,要浸泡、育苗,然后才能种下去,如今时候已经有些晚了。
各处调整策略,开始重点分发种子。
4月2日,未时,州衙的吏员终于抵达德庆县衙,周世平没有时间招待众人,令青书联系客来酒楼,做好50人的饭菜,领众人去吃饭,吃饭的时候,户曹主事刘康抽出时间,详细讲解了众人的任务,40人下乡,10人到官库。
州衙50人的到来,使情况大为缓解,各处分发粮食、种子的工作渐渐有序了。
到4月3日,德庆县已经分发种子1.4万担,粮食1万担,周世平估计,分发的种子,至少可以播种近40万亩耕地了。各处回馈的情况看,回乡和外来百姓已经接近5万人,如今还是不够,110万亩耕地,种子就是全数分发下去,也只能播种50余万亩土地。周世平的心不大,能够播种50万亩耕地,已经是上天保佑了,按照确立的税赋标准,每亩耕地收粮食2斗,德庆县今年便可以收取粮食赋税10万担,虽然不多,可是德庆县的百姓有了粮食,有了活命的希望,便会不遗余力劳作,如此下去,可以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,德庆县不要3年,便能够大翻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