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的姑姑是智障,她父亲四十八岁娶妻,是换亲。”母亲看着张嘴惊目的豫北。
他不敢与母亲对视,缓了缓神,极力稳住状态,两手慌乱地去收茶几上的玻璃渣,母亲继续说话了:“两门都有智障遗传,你之前知道对不对?”
豫北的手顿住,艰难的说:“妈,……不会,错了……”
“没有错!”妈妈冷冷的打断他。
“没有比她脑子更灵的了。不……”他显然有些着急。
“对,是很灵,这件事你知道对不对?”
豫北愣愣看着母亲,木然摇头。
“你也知道,妈妈不随便干涉你的事情!”很冷静的语气,“你爸爸出了那样的事……你,不能再给妈妈惹笑话了。”
母亲眼眸深沉地看着他,“尽快分手吧!”
“妈我们……”
“不,现在什么都不要说,考虑考虑。”母亲缓缓起身裹了裹披肩,冷静和缓的说:“你做事,妈妈向来是放心的……”
冉豫北去了那个叫做井沟村的地方,见到了几乎与自己奶奶同龄的柳豆父亲,苍老并跛足。见到了她所有的家人,一个木呆呆永远面无表情的母亲,一个蔫笑难止的姐姐,一个满口流涎的弟弟。
一个完全没有劳动力的家庭。
柳豆从来禁止他到她家,有几次他非要去,豆几乎跟他急了,原来是……
巨大的震撼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愧疚和自责!
内心的震惊不亚于母亲跟他陈述的那一刹那,一切都知道的这么晚,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罪,她从十三岁时就圆睁眼,高竖耳,八方打量可以打工的地方,他以为她是人们所说的要强,他过去一直这样认为。
现在想起来悔之无及,他曾经抱怨柳豆的父母不尽职,原来最不尽责的是自己,柳豆十三岁跟了他,成年恋人做的事他们全做了,甚至还有过怀孕,她小小的人,皮实的就像一块石头,从来没有过怨声怨气。
……
“妈,我明天回学校!”不知不觉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的豫北,这天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打算第二天去西安,他心中虚恍地告诉母亲春节前他的安排,“新校长上来,开始严格缺勤记录,我得应个景。我这周把新招来的一批人全定岗了,主要是宋琦,今后他负总责,以后大凡小事他定夺就行了,实在定不了再跟我通气。他没问题的,毕竟是工商系的博士!”
那天晚上之后的一个多星期,母亲只字再未提那件事。母亲洞察他的心理,知子莫若母,知道不能急来:“去吧,挣钱归挣钱,读书也是正事!”
“嗯,今年保送研究生的指标又下来了,我想毕业时想办法也弄一个。”
“那得多好的成绩能被保送啊,你都不上课……?”
“成绩是一方面,不过那难的很,关键是到时能不能走捷径!”公司的事经常走捷径,包两个红包,或送几件古玩玉器,豪请豪赠,几乎路路通达。他做这些事情做成了习惯。
“你跟柳豆怎么办?”冉母还是忍不住,“越拖到最后越对不住人家。”
豫北半天不响,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惶然和痛楚。
最后嗫嚅道:“妈,我们今后可以抱养孩子!或许——”
“豫北。”母亲简直就似没听到又似乎无法往下听,“学校当紧也不在这一天两天,你明天不要走,王警官给稍来话,你爸最近身体弱的很,你去看看再走。”语气平静。
知子莫若母,做母亲的最清楚儿子一旦入情,割头不换的忠诚!不出硬牌赢不回他!
“……好,那我后天走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