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柳豆怎屑于他的示好?她对他恨进了骨头里。完事后柳豆一如既往的重复她唯一主动的话:“现在把钱给我吧,我走的早,你未必起来!”
语气是一贯的不高不低、不咸不淡、不冷不热,一个字:‘素’。
第五噎住!
虽然知道她这一手,但还是叫噎了一下,蓦地想到她在冉豫北面前那份乖巧,我是比别人差还是怎的,心里的一股无名火,蹭地蹿了出来,赖皮止都止不住,一声吼:“赊账!”
没好气的扯上被子,转脸面向电视,看都不要再看她。
而柳豆根本不等他扯被子甩头一套撒气动作出现,‘赊账’二字没落全音,就转身向里屋去。
第五反倒被气着了,她是连跟他计较一下的兴趣都没有。
他斜眼瞄着她那不冷不热的背影,恨恨出口:“跟他妈奸?尸似的!我还再贴钱?”
柳豆顿住了脚,第五的话更来了:“别说两百,老子跟别人一次两万都愿给!”柳豆的背纹丝不动,他更来劲了:“十七岁!妈的现在十七岁!”他把‘现在’两个字咬的很重,其实说的是过去,过去十几岁就跟冉豫北做过那事了?
他刻薄出口:“敞口子货!比*****出道还早!”
本来因她那一卷钱,刚刚还有些疚意,可现在说恨就恨上了:“就你!小爬虫!你倒贴钱大爷都嫌烂!”末了还不解恨,加几句:“你那破钱,一卷不过二毛钱,捂出臭汗撂爷爷地毯上,爷爷我拿它点烟都嫌少的寒碜,扔都扔不急。”
柳豆一动不动!
他想对了。她确实连跟他计较的兴趣都没有!她一直没转过身来,窄窄的脊背纹丝不动。
不过听到她的钱被他当垃圾扔掉,她说话了,幽幽的:“我那钱,是血钱。”
她现在严重的贫血,是拼命干活造成的。
她慢慢回头,眼睛死死看住第五,脸却没有一点表情,她不咬牙不切齿但是发出冰浸骨髓的声音:“总有一天!你要,用血还!”
第五陡的一惊!
他不该惊的,他怎么会怕她呢,不会!
可他就是骇了一下,重重的骇了一下!柳豆那阴风习习的声腔,从地下升起,从荒郊野岭的墓穴飘出,叫从来不惊惧的他重重骇了一下。
他怔在那儿,张着嘴,好像得了脑中风。
回过神时她的人已消失!
……
本来柳豆的话可以当气话、当恨话的,可她那个声音,那个渗骨的声音,冷阴阴的!叫他愣愣惊了一下!仿佛这话将会一语成谶,他惊的肉都跳了一下,他还从不曾这样敏感过。
也是家里平日太过重佛重道,奶奶从来不让家中人出言不吉,阿姨不小心摔了碗碟慌忙‘岁岁平安岁岁平安’的念叨,他有时脱口说个热死了冷死了,奶奶就急急的‘呸呸呸’,为那个‘死’字儿趋邪。
他愣愣的望着柳豆刚才站过的那个发呆,忽然狠狠摇了摇脑袋。
妈的,这么毒!
气狠狠的抓起遥控搜台,总算搜到一部喜剧片,避避阴气吧!把遥控随手一掷,长吁一口气,真他奶奶的晦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