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我们这里所说的“不良情绪”其实可以理解为“因无名而生的烦恼”。我们的各种烦恼无非是自心所生,同时又从自心而灭。产生不良情绪的原因有很多,但根本原因只有一个,那就是我执太重。
旁人说了一句什么话,你听后很心烦,因为这话让你觉得不顺耳;身边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,你觉得郁闷,因为它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困扰;爱人的某个举动,你看不惯,因为这不对你的心思……
你希望世间的一切都能符合你的心意,可是,为什么世上的一切都一定要顺遂你的心愿呢?这没有道理呀!很明显,有这样的想法,也是“我执”太重的表现。
佛告须菩提:“于意云何?如来昔在然灯佛所,于法有所得不?”
“不也,世尊!如来在然灯佛所,于法实无所得。”
“须菩提!于意云何?菩萨庄严佛土不?”
“不也。世尊!何以故?庄严佛土者,即非庄严,是名庄严。”
“是故,须菩提!诸菩萨摩诃萨,应如是生清净心,不应住色生心,不应住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生心,应无所住,而生其心。须菩提!譬如有人,身如须弥山王,于意云何?是身为大不?”
须菩提言:“甚大。世尊!何以故?佛说非身,是名大身。”
(《金刚经》第十品《庄严净土分》)
佛陀又问须菩提:“你现在意下如何?如来在往昔时在燃灯佛那里,是否得到了佛法呢?”
“没有,世尊!如来以往在燃灯佛那里并没有得到佛法。”
“须菩提,你现在是怎么想的?菩萨有没有让这个世界更加清净庄严?”
“没有,世尊!为什么呢?因为所谓的庄严清净佛土,实际上如同虚幻中的事情,因为没有佛土等待菩萨去庄严,只是有这么一个名称,叫做‘庄严佛土’罢了。”
佛陀说:“所以,须菩提,诸位大菩萨都应该像这样生起清净心,不应该把心念执着在事物相状上,也不应该把心念执着在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这些外境上,菩萨应该对于存在的一切都不执着,他们的心念应该是自由流淌的。须菩提,比如有人的身体像世界上最高大的山,你意下如何?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很高大?”
须菩提说:“确实很高大,世尊!为什么呢?因为那是个虚幻的身子,只是有身体高大这样的名称而已。不过是个假借的说法,称之为身体高大罢了。”
不良情绪,或者说烦恼,是从我执而来。我执太重,那就只能永远生活在自己设置的牢笼里,而我们所偏执的,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假相。说的直接些,我们的偏执,都是因为我们不明白,所谓的“自我”本来是个假相而已!
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脑海中抹去那个假想的自己。所谓“我”,也不过是五蕴和合而成,是一个假名而已。正如《金刚经》中所说:“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,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”,“如来说诸心,皆为非心,是名为心”。
所谓的“心”,不管是清净心、平等心,还是慈悲心,那也都不过是个假名。当别人赞叹你有一颗慈悲心时,你当然可以很欢喜,但是也没有必要因为这句话而执迷。你一执迷,那慈悲心就没有了,就会生出那骄傲心和自负之心。
“须菩提!如恒河中所有沙数,如是沙等恒河,于意云何?是诸恒河沙,宁为多不?”
须菩提言:“甚多。世尊!但诸恒河,尚多无数,何况其沙?”
“须菩提!我今实言告汝,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,以用布施,得福多不?”
须菩提言:“甚多。世尊!”
佛告须菩提:“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于此经中,乃至受持四句偈等,为他人说,而此福德,胜前福德。”
(《金刚经》第十一品《无为福胜分》)
“须菩提!像恒河中所有沙子那么多的数量的恒河,在你看来,这些恒河里的沙子,是不是数量巨多?”
须菩提说:“这个数量很多,世尊!那么多的恒河已经很难计数了,更何况是恒河里的沙子呢!”
“须菩提,我再问你,如果有发了善心的男子女人,用恒河沙那么多的三千大千世界的宝物去布施,所得到的福德是不是很大?”
须菩提说:“确实很大,世尊!”
佛陀告诉须菩提:“如果有善根男女能够从这部经里,哪怕仅仅是四句佛偈而信守不疑,并且对别人讲说,那么他的福德会大大超过前面那个布施的人。”
许多女性朋友其实是心肠很慈软的,她们喜欢帮助别人,也能对别人的苦痛抱有同情心,这一点确实很好。可有一样,我们千万要明白,不论我们如何帮助别人,布施了什么、布施了多少,都不要对自己做的事情生出执着之心。一个人做功德的最高境界便是《金刚经》里所说的“无相布施”——这在后面,我们还会提到。
有智慧的女子总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:其实不是自己在帮助众生,而是因为众生的存在,使自己积累了福德,从这个角度来说,是众生在帮助自己修行。就好比《金刚经》中所说的发大菩提心的菩萨一样,菩萨们从不认为自己度脱了多少众生,化解了众生多少苦难,他们反倒是从众生中证悟了空性——自己与众生圆满平等,毫无差别。
曾经有个朋友,她可以说是位很大方、很有主见的女性,可她生活得并不快乐,因为她生活之中处处都离不开那个“我”:这是“我的东西”,那是“我的主意”,“我”做了一件事情帮助了别人,“我”布施了十元钱给一位乞丐,“我”给一位重病患者捐出了一百元钱……
她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善事——从世俗的角度来说,她确实做了不少善事,是个不错的人。可是,她自己却说这么多年来,自己做的这些善事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善。“做布施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有改善吗?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充满烦恼,我的生活也没有向好的方向转变呢?”
就因为这些烦恼,她愁眉不展好几年,她逢人就说自己心中的困惑,以致人缘都变得不如从前那么好了。
大家不要笑,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能从这个朋友的身上多多少少地发现自己的影子。我们是不是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想法:我布施就是为了得到,行善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。
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念头,我们才活得累,我们的生活没有变得更好,甚至连我们自己都在怀疑,为什么越是布施,越是做善事,反而内心的烦恼就会越多呢?菩萨都在修的“六波罗蜜”(即六种使人从烦恼的此岸到解脱的彼岸的修行方法,包括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和般若)不是能让人们从烦恼中解脱出来吗?难道这些修行方法放在别人身上有效果,能从烦恼中解脱出来,而到了自己身上,就“失灵”了吗?
其实这修行方法并没有失灵,是我们自己的心,执着在自己做的那些善事上,这一念的执着就坏了事——原本布施是为了让众生得到安乐,本来就不应该是为了自己的。众生与自己有什么分别呢?我们为何一定想用布施来换自己生活的改善呢?心头念想不纯,做再多的善事自然也不能让我们的心变得更柔软、更宁静。心不宁静,又如何能创造生活呢?
看到这里,有灵性的你会发现,带着一颗有所执着、有所求的心去行善事,便会活得百般辛苦。菩萨所修的六度,便是为了舍弃掉那个自我,在心上一无所求,唯愿世间一切众生都能安乐,这才是真正大慈大悲的境界。
而我们平日里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所求的,我们读书的时候要考一个好成绩,这样不仅会得到老师和家长的夸奖,得到同学的羡慕,而且在毕业时还能找到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好的工作;我们到了恋爱的年龄,总想找一个有才又有财、处处都依着自己、外型又要好的男士,或许我们没那么爱他,只是为了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很幸福,我们需要这种虚荣感。如果,我们的这些所求得不到满足,我们就会不满,就会失望,我们的情绪开始步入低谷,甚至可能随时爆发自己的坏情绪。
就像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位朋友,她经常在抱怨:“为什么自己做了善事,却得不到好的回报。”当身边的朋友都对她投来不甚友好的目光时,她就暴怒了——以前那个乐于布施的、和善的女人消失不见了,以往挂着笑容的那张脸上写满了对人生的怀疑、对生活的不满。
是什么引发了我们的坏情绪,是什么使得这位原本“乐善好施”的女士发了脾气?
说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个“我”。我们争强好胜,误以为“新时代的女性”就应该是这样的。我们不愿意服输,不论是在职场还是在情场,我们喜欢坚持做自己,对他人不肯有一点点的、适当的妥协,我们总是自己和自己较劲,同时和别人较劲,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自己在烦恼,别人也很痛苦。
没错,以前的我,也是这样,而且有许多女性朋友也是这样。不过我要说,我觉得自己很幸运,同时觉得那些读到《金刚经》,并从中领悟到智慧、改变自己人生的女性也很幸运。
《金刚经》教给女人如何静心,静心就要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,降伏心头的烦恼。这个道理,我们都懂,但如何调整,却并非每一位女性都能懂得。
“既然心头的这个烦恼,如此扰乱身心安宁,那这烦恼应该是个坏东西吧?”以前经常听到有人这样问。
烦恼确实是个坏家伙,但是,扰乱身心安宁的是烦恼,成就菩提、觉悟智慧的也是烦恼!大家细想想,若不是我们深受烦恼之苦,又如何能生起解脱烦恼之心?一直以来我都觉得,在生活里每当有人辱骂我们、刺激我们的时候,我们反而应该感谢他!为何?因为这种环境便是让我们学会容纳、学会圆融。正如龙树菩萨说的那样:“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我执,而不是他人。”所以,我们要做出的反应不是回骂别人,也不是自己跑到一旁去生闷气,而是应该控制和调整自己的情绪。用我一位豁达乐观的朋友的话来说就是:“别人骂你,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就是因为她能放下这个“我”,所以无论别人是赞誉她还是贬损她,她都能坦然面对,内心平静,结果那些想辱骂她的人反而是落了个自讨没趣。
有涵养的女人能控制住情绪,控制住心头的火气;可有智慧的女人却能化解那火气,而不是强压住它,她们总能让自己处于平和安宁的同时也让别人心里舒坦。难怪我的一位朋友这样说:“真正赏心悦目的女性应该是祥和平静、内心安宁的,真正有智慧的女人应该是自己静心、让别人舒心的。”
“静心禅语”
最终极的解脱,是内息妄念,外断妄想;
最无上的智慧,不脱离世间,击破烦恼。
通过正确的知见行为,心灵才会安住在寂静之中;
无上圆满的正知正见,带来圆满自如的现实生命。